今天他们一家都起迟了,现在已经是三点多了。
    林早打开冰柜,在里面翻了翻,最后找到一袋猪龙骨。
    猪龙骨,其实就是猪脊骨,肉不多,用来炖汤刚刚好。
    骨头很大一袋,同样被傅骋提前剁成了小块。
    林早就拿了一小半出来,丢进盆子里,泡冷水解冻。
    猪龙骨还要东西来配,于是林早又打开他们家的干货箱子,拿出一小袋虫草花。
    是虫草花,不是冬虫夏草,他们家还吃不起这个东西。
    橙黄色的,一根一根,像细长的金针菇一样。
    用来炖汤,滋补又好吃,正适合受伤的傅骋。
    林早抓了一小把,放进盆里,同样用水泡着,顺便把干瘪坏掉的挑出去。
    猪龙骨在解冻,虫草花在泡水。
    林早又从冰箱里,拿出还没来得及吃的猪心和猪头肉。
    卤货和卤汁放在一起冷藏,卤汁凝结,变得硬邦邦的。
    拿出来热一热,切片摆盘,晚上的肉菜就有了。
    他们家有两个炉灶,一个煤气灶,一个电磁炉。
    平时都是交替着用的,这边炒菜,那边炖汤。
    林早之前也是这样做的。
    丧尸爆发之后,有一天晚上,他忽然想到,要是继续这样下去,总有一天,他们家会断电。
    所以,从那天开始,他就把煤气阀门牢牢锁住,再也不用了。
    除了上次烧猪毛,开了一小会儿,也就两三分钟。
    他现在做饭用电饭煲,炒菜炖汤都用电磁炉。
    虽说不太方便,但他还是期盼电力能坚持久一点。
    林早起锅烧水,把解冻好的猪龙骨放下去,焯水去腥。
    五分钟后,把猪骨捞起来,洗去浮沫。
    换上清水,再把猪骨放下去炖。
    炖上一个小时,把骨髓炖出来,下虫草花,再炖一个小时。
    炖汤费电费时间,要不是为了给傅骋补身体,林早才懒得做。
    汤在锅里炖,猪头肉也在锅上热着。
    林早撑着头,坐在餐桌前,安静等待。
    林小饱抱着自己的蜡笔和挂历本,走到他面前。
    “爸爸。”
    “嗯?”林早回过神来,转头看他,“今天的生菜画完啦?”
    “画完了!”林小饱把挂历本展示给他看,“原来生菜真的会喝水,昨天的水都变少了。”
    “对呀。”林早笑着说,“所以我们要继续坚持,看能不能画到生菜长出新叶子。”
    “嗯。”林小饱点点头,又喊了一声,“爸爸……”
    “还有什么事情呀?”林早捏捏他的小脸蛋,“跟爸爸不用吞吞吐吐的。”
    林小饱举起小手:“爸爸教我写字!”
    “你想写什么?”林早眼珠一转,就明白了,“你想写自己的名字啊?”
    “嗯嗯。”林小饱用力点头,“我要学写名字,这样就可以和你们一起签字了!”
    “好,爸爸教你。”
    林早站起身来,把林小饱抱起来,放在宝宝椅上。
    “先摆好姿势,做好准备。”
    林小饱挺起小身板,坐得端端正正的:“我准备好了!”
    马上就要吃晚饭了,小饱又这么着急,林早也就没有系统性地教他写什么点横撇捺。
    他直接拿起拿起黑色蜡笔,在空白的一页挂历上,写下“小饱”两个字。
    “这就是你的名字啦。爸爸把笔画笔顺也写一下,你认真看,等一下跟着写。”
    “好!”
    林小饱盯着爸爸的手,目不转睛。
    没看一会儿,他就迫不及待起来。
    “爸爸,我会了,太简单了!让我试一下!”
    “好,给你。”
    林早把蜡笔递给他,起身去厨房,洗了把手,掀开锅盖,看了一眼。
    猪头肉热了,可以拿下来了,再蒸就蒸化了。
    猪骨汤被虫草花染成了金黄色,刚打开盖子,就有一股清香扑面而来。
    放点盐,再炖几分钟就好了。
    林早把锅盖盖上,拿出已经掰好叶子的大白菜,开始切菜。
    肉有了,汤有了,再炒一个素菜。
    林小饱就坐在他身后,握着笔,一笔一划地写字。
    “小……小……小……”
    林小饱把“小”字写了三遍,举起小手,欢呼一声。
    “爸爸,来看我写的字。”
    “你先把那一页留着,爸爸等一下就来看。”
    “好吧。”林小饱转动自己的小脑袋。
    左左右右,上上下下,全方位欣赏自己的书法作品。
    他写的字,和爸爸写的字,简直一模一样。
    写字真是太简单啦!
    这么简单的字,爸爸竟然现在才教他,真是小看他了。
    林小饱自信心爆棚,握紧蜡笔,开始写下一个字——
    “饱……饱……”
    为什么?
    林小饱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。
    为什么“饱”字这么复杂?
    为什么“饱”字比“小”字难这么多?
    它怎么长得奇形怪状的?
    林小饱握着笔,写字的手微微颤抖。
    算了,今天先学“小”字好了,“饱”字明天再学!
    爸爸经常说的,一口吃不成大胖子。
    所以,他今天要把最简单的“小”字写一百遍!
    林小饱下定决心,伏案写作,奋笔疾书。
    没多久,林早把切好的猪头肉和炒好的大白菜端上桌。
    “小饱,写了这么久,休息一下,先洗手吃饭吧。”
    林小饱双手举起挂历本,送到他面前。
    “爸爸,看我写的字!”
    “好,看一下。”
    林早在围裙上擦了擦手,定睛一看。
    “呃……这个……”
    只见挂历本上,一排排黑色小字,一开始还有林小饱的手掌大,然后和他的拇指一样大,最后变成一个个小黑点点。
    像蚂蚁一样,排在一起。
    “小饱,你能不能告诉爸爸,你为什么要把字越写越小呀?”
    “因为这个字是‘小’字啊!”林小饱理直气壮。
    “小”字就要写得很小!
    这么简单的问题,爸爸明知故问!
    林早又问:“那如果写‘大’字呢?”
    林小饱张开小手:“那就要写得大大的!”
    “那‘黑’字呢?”
    “用黑笔写。”
    “‘白’字呢?”
    “用白笔写。”
    “可是白笔在白纸上看不出来呀。”
    “先用黑笔把白纸涂黑呗!”
    林小饱叹了口气,爸爸真傻,这都不懂。
    “好吧。”林早憋住笑,点点头,“很有道理。这张作品很有风格,要珍藏起来。”
    “那当然。”
    “过来洗手,帮爸爸拿筷子。”
    “好嘞!”林小饱学电视上的小二说话。
    第25章
    林早和林小饱都不爱吃太肥的肉。
    所以林早给两个人准备的,是猪耳朵部分。
    卤猪耳朵按在案板上,微微倾斜菜刀,切成薄片。
    刚下刀的时候,刀刃上传来的触感是又软又弹的。
    ——这是猪耳朵上柔软有弹性的皮质。
    再往下切,刀刃碰到较硬的部分,迎着阻力,继续往下,会听到“咔嚓”一下,极其细微的声音。
    ——这是猪耳朵里一片薄薄的软骨。
    最后,菜刀再次切开满满的胶质,落在案板上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轻响。
    林早切好半个猪耳朵,整齐摆在盘子里,最后舀起一勺卤汁,浇在上面。
    因为小饱也要吃,卤汤里没有加辣椒,只有咸味和香料味。
    林早就给自己调了个蘸水。
    一个红辣椒切圈、两瓣大蒜切碎,加上一点盐、生抽和陈醋,最后加一点白糖提鲜,搅拌均匀,就可以了。
    卤猪耳朵吃多了也会腻,所以今晚的素菜,林早做的是醋溜白菜。
    一点点醋味,不呛鼻子,酸香开胃,配在一起吃刚刚好。
    还有一锅猪龙骨炖虫草花汤。
    这就是一家三口的晚饭了。
    他们今天的早饭和午饭,是合在一起吃的,等于节省粮食了。
    晚饭吃得丰盛一点,很正常吧!
    林早把饭菜和汤盛出来一份,装在饭盒和保温桶里,送下去给傅骋。
    想着傅骋可能会牙痒痒——丧尸应该都会,否则它们总是追着人咬做什么?
    林早就特意把炖汤的骨头捞起来,放在汤里,给傅骋啃一啃。
    林小饱则踩着自己的小板凳,把手洗干净,又踮起脚,打开餐具柜,在里面数筷子。
    “一……二……三……四!”
    好了!
    林小饱抓着筷子,刚转过身,准备回去,忽然看见桌上有汤,正腾腾地冒着热气。
    于是他又倒回去,拿了两个小铁勺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