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前就?一直想和你打?一场,择日不如撞日,既然撞上了那就?今日如何?”
    “今日就?今日。”苏道安轻笑一声,提枪架在肩头,“我怕了你不成?”
    这边火药味正浓,另一边秦玉鞍策马赶到唐拂衣身边。
    “诶你这孩子……”话说?到一半,眼看着已经拦不住了,只能无奈的转身向?唐拂衣赔礼,“真是?对不住,我这女儿?性子野,一激动就?顾不得别的了,家主莫要介意。”她一面?说?一面?从唐拂衣手中把秦铁衣丢过去的东西都拿了回来。
    “无妨。”唐拂衣看着苏道安一脸兴奋跃跃欲试的模样,亦是?高兴,“涉川的朋友自然也是?我的朋友。”
    说?话前,场中两人已经缠斗在一起,看着一时半会儿?分不出高低。秦玉鞍环视了一周:“看样子,是?我们来的晚了。”
    “不……”
    “诶!你这个坏丫头!”
    唐拂衣还没来得及开口,只听?秦铁衣一声惊呼,愠怒间却也掩不住兴奋。
    “你诈我!”
    “兵不厌诈!”
    场地周边响起一阵哄笑。
    苏道安一脸坏笑,她再次递出一枪,压根不打?算给?秦铁衣喘息之?机。而后?者却也并非等闲之?辈,躲过这致命一击,很快便重振旗鼓,再度扳回一城。
    唐拂衣看着场中一边笑一边的两人,忍不住跟着众人一同欢呼。而后?她回过头,望向?身边同样面?带笑容的秦玉鞍。
    “一点不晚,”她开口,“来的正好!”
    第186章 紧迫 “依我愚见,是敌是友,还未可知……
    城中秋风渐起,关外?的树叶却已?变了颜色。
    风雪关的城楼足有五层楼高,极目远望,枯败的草地的尽头,隐约可?见绵延起伏的高山之?下,层林尽染。
    与西四部的谈判进行的十分顺利,位于阿勒提山北麓山脚下的西四部尽管比不上三大部富庶,却坐拥西北的大片草原,盛产战马。唐拂衣恩威并施,一方面以冬日的粮食供应为条件,交换其养出的牛羊,以及每年两次给离城供应战马;另一方面,派兵限制其与其他部落的交往,同时也要求其送部落首领之?子来离城为质。
    四部首领虽有叫苦,但身为战败一方,亦明白能像如今这?样不被?为难已?经是十分难得,便也不敢有什么异议,只得应允。
    “诸位放心,只要诸位安稳不生事,王子在离城必不会被?亏待,我会派最好的老师为他们授课。我也与诸位保证,在我孙家统领的土地上,绝不会有人再在冬日被?冻死饿死。”
    唐拂衣如是说?。
    从?最西边的喀斯卡尔可?以直接通往轻云骑安眠的那座青山——这?又是另一桩意外?之?喜。
    尽管从?北坡上路途远且难走,但总归是殊途同归。
    谈判结束不出半个月,班鹤也回到了离城,带来萧都与南边的情况的同时,也提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——骆怀轩。
    “去岁萧国意欲趁我不在起兵月川,彼时作为使者前?来谈判的正是此人。”唐拂衣道,“我与他有过一面之?缘,当时就?觉得此人谈吐不凡,想?来他就?是那个在扰月山庄祭典时向萧安乐献计,让她尊王甫为武神并迎入山庄的人吧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班鹤点点头,“不仅如此,那一场围攻也是他向萧安乐进言,派人散布家主不在离城的谣言,游说?南部诸州,以一己之?力促成了此事。”
    “原来是这?孙子干的好事!”陆兮兮冷笑一声,“我就?说?怎么来的这?么突然……嘶……”她声音一顿,“那这?不对啊,什么叫他派人散布的谣言?难道不应该是有人先散布了之?后,被?他听去,而后才借此大做文?章?”
    她说?着,有些意味深长?地瞥了一眼唐拂衣:“哦,更何况有人当时还真就?为爱出走,真要说?起来,这?还算不得谣言呢?”
    班鹤闻言难得地轻笑了一声,苏道安则是在这?稍带着些慈祥地笑里有些不好意思地抿着嘴垂下了头。
    “是我不告而别?在先,拂衣只是去找我。”她乖乖认错,“班先生,我知道错了,以后再也不会了。”
    班鹤笑着轻轻摇了摇头,又重新看向唐拂衣:“我并不了解离城这?边地说?法,但最初在南方,据我了解,确实是他的手笔。”
    “恐怕他最开始也不过是用这?种方式来骗那些人暂且休战,出兵增援。”唐拂衣沉吟道,“与我在与不在无关,仅仅是出于对局势的判断,他认为离城比南部诸州更能成为威胁。”
    “他是对的。”班鹤颔首,“只可?惜,最终还是没能遂了他的意。”
    “班先生知道这?其中详情?”唐拂衣问。
    “略知一二。”班鹤道,“班鸿所言,有两封来自彭城的奏折一前?一后几乎同时由不同的人送到了萧都,两封奏折中皆有提及传闻不实,但一封主战,一封主退,而最终萧都选择了后者。”
    “哦吼。”陆兮兮忽然出声。
    “青州之?祸方才过去不过一年,若是考虑到士气与人心,站在萧安乐的立场,选择退兵也并不奇怪。”唐拂衣道。
    “确实。”陆兮兮晃着脑袋大幅度点头。
    “班鸿说?,此时萧安乐并未过多的参与,退兵是冷嘉明的决定。”
    “那完了。”陆兮兮想?也没想?。
    “哪完了?”唐拂衣忽然问了一句。
    “啊?”陆兮兮愣住,“呃……”
    她望了望唐拂衣,又看了看一直在一旁默默听着没有说?话的苏道安,最后,她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到了班鹤的身上,然而班鹤很显然也在等着她开口?。
    “呃……哪,哪完了呢……嗯……是,是哪儿呢……嘶……”
    陆兮兮迷迷糊糊,支支吾吾,试图蒙混过关,游移的目光却忽然对上苏道安身后小满睁的大大的,满是好奇与期待的眼睛。
    “哪……那,那不是显而易见的么?”她坐直了身子,一扫方才的慵懒与散漫,“自古以来哪个有才之?人没点傲气?这?个骆怀轩胸有大略,若是自己所选择的主君最与自己决策相?悖那到还说?的过去,可?他冷嘉明算什么,凭什么来左右他的决定?”
    “萧安乐如此轻易就将此事交由冷嘉明决断,可?见她对骆怀轩也并不是很重视。”
    “可?是冷嘉明跟着萧安乐那么长?时间,她更看中他一些也没有很奇怪吧?”小满反问了一句。
    “是这?个道理?,小满真聪明!”陆兮兮夹着嗓子夸了一句,“但是这?件事情的重点不在更看重谁,而是在于,不论如何,萧安乐此举都已?经是彻底寒了这位谋士的心。”
    “这?正是我想?与家主说?的。”班鹤恰到好处的点头,接下了陆兮兮的话头。
    “骆氏是曾经南唐重臣,世代为官,累世清流,在南方的许多名人士族之间威望都极高。后来南唐覆灭,彼时的骆家家主正任刑部尚书兼太子太傅,萧国军队攻入南都时,他与长?子骆怀仁、次子骆怀义一同率领仅存的守军与百姓拼死抵抗,直到败局已?定,当时的皇后,也是骆家长?女,抱着年幼的太子一同跳城殉国,骆家就?此覆灭。而其幼子骆怀轩那个时候恰好在扰月山庄求学,才躲过了一劫。”
    “这?倒也能称得上是仁至义尽了。”陆兮兮有些唏嘘地叹了口?气,“只可?惜那南帝是扶不上墙的烂泥,白白糟蹋了这?满门忠烈。”
    “如此说?来,此人在南方的名望怕是不低吧?”唐拂衣道。
    “是。”班鹤答,“那件事情之?后,骆怀轩不再像先前?那般活跃,也未有留在中央,而是上表自请留在彭城,讨了个没什么实权地小官。”
    “我猜测,他一方面对萧国失望,另一方面,他大约还在观察与挑选自己的栖身之?所。”
    唐拂衣蹙眉:“先生的意思是……”
    “我希望……咳,咳咳……”班鹤刚开口?说?了几个字,却忽然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。
    他一手撑着桌子,一手紧紧揪住胸前?的衣领,躬身弯腰,似乎是十分难受。
    在场的几人皆被?吓了一跳,唐拂衣连忙上前?扶住他的肩膀。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”她急道,“班先生,可?要去请医师过来?”
    “不……咳咳……不必。”班鹤摆了摆手,接过苏道安递来的手帕,擦去嘴角的脏污,“老毛病了。”
    提方才一阵猛咳过去,他的面色似乎是缓和?了许多。
    “既是老毛病,先生又怎可?讳疾忌医?”苏道安不由分说?,“小满,去请医师过来。”
    “是,小姐!”小满应了一声,快步跑出了屋子。
    班鹤来不及阻止,只得作罢,道了一声多谢。
    “我的意思是。”他自然而然的继续接了先前?的话,一面说?一面不动声色的将苏道安的帕子叠起来收进怀里,“如若此人前?来离城,家主应当尽一切可?能将他留下,日后必有大用。”